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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-2 我再也不聽你的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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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0-2 我再也不聽你的了

司徒未總喜歡躲著、藏著,引自己去尋他,有時候實在是找不到了,自己焦急萬分的時候,他便突然出現,跳到自己背上,一手箍住自己的脖子又笑又鬧,一說“瀾清別鬧了”,反而鬧得更厲害。

“你別傷害他……別傷害他……”此時此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還是頭一回正視自己原來這麽懦弱。

然而即便司徒瑾如此示弱求饒,蘇喬手上的力道卻是有增無減,在司徒未的脖頸上劃出了一道口子,鮮血順著刀往下流,滴落在地上。

司徒瑾慌得撲上前,蘇喬便斜眼瞥他:“想好了?想好了那就說吧。”

“死士、死士是我找的……”他緊緊盯著那把染了司徒未的血的刀,終於說:“但我不知道是誰讓我找的死士,我只、只是幫他聯絡死士,其餘的就不知道了……”

蘇喬冷笑:“司徒瑾,你這話哄小孩兒,小孩兒也不信吧?還是說這點血不夠讓你清醒?”

“沒有!”司徒瑾連連擺手,幾乎跪在地上懇求:“蘇少俠,於我而言沒有比瀾清的命更重要的東西,我真的沒有騙你!”

“那為什麽殺岳雲舒?”蘇喬又問。

“岳雲舒是岳文的女兒,殺了她是怕她將事情捅出去……”

一旁的白君琰握緊手中的劍,另一手攥著袖口,上前一步質問:“到底是什麽事情,讓你竟然對一個碧玉年華的少女下此狠手!”

司徒瑾沈默頷首,聽到司徒未也問他:“瑾師兄,你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?”

“我也不想……”

“人都已經殺了,司徒瑾,”蘇喬偏頭看著司徒未血流不止,竟是笑了出來,另一手霎時揮刀而出,後腰那把刀便直直插在司徒瑾面前,“一五一十的說,說完我能讓你死得痛快點,不然等他的血放幹了,你可就沒機會了。”

司徒瑾面前的刀映出他的臉,他一手撐著刀站起來,像是沒那麽慌張了,低聲道:“白秋令雖是奪了臨海山莊的橫君劍,卻於蓬萊有恩。”

他踉蹌著走了兩步,淒慘地笑了笑:“堂堂蓬萊劍派啊,也曾名震四方,司徒燁怎會做出那樣恩將仇報的事情來?”

“你說什麽?司徒燁?——這麽說不是你?!”江星辰一把抓了司徒瑾的胳膊,差點把人扯得翻倒在地,“不是你你跑什麽跑!”

司徒瑾回頭看他,眼裏失了神采,眼中空無一物,訥訥道:“……瀾清是司徒燁的撫琴人,若是讓憑樓閣得知此事司徒燁參與其中,瀾清他、他怎麽辦?”

“所以你就開始殺人滅口?”蘇喬追問。

“為了瀾清我真的沒有辦法,我若是把司徒燁說出去,我、我怕——”

“岳雲舒,馮季書,李雪的父母……司徒瑾,你可知岳雲舒馬上就可以和心上人成親了?馮季書家中還有人苦等了他十年,他們馬上就能夫妻團聚了可是你——”蘇喬幾乎要將牙齒咬碎,他閉上眼睛緩緩嘆息,又道:“還有誰,當年問翎崖邊還有誰?”

司徒瑾兩手拄著刀柄,低著頭,整個人漸漸恢覆了平靜,“我只知有司徒燁,亓非仁和顧初鴻,一直在暗處指使我的人並不是司徒燁,我猜想應是西域人,他身上總是有一種西域香,我從未在中原見過的,一種特殊的香氣。”

蘇喬仍是嘆氣,反手收了刀一把將司徒未推開,冷笑著朝司徒瑾走過去,站在他面前忽然擡手捏住了他的下巴——

“你這麽說了,讓我如何是好?怎麽不長記性呢……當年瀾清他爹怎麽死的,你不是親眼所見嗎?”

司徒瑾陡然瞪大眼睛,霎時明白過來,一聲驚呼:“你、你是……”他覆而低頭,腹部的劇痛一瞬間要了他所有呼吸。

“蘇喬”掐著他的下巴隨他蹲下去,另一手將劍猛地從他腹中拔出,嘶啦一聲,清晰可聞皮開肉綻的聲音,“司徒瑾,你就這麽點兒出息,你就這麽喜歡司徒未?”

“司徒燁……居然、居然是你……”司徒瑾這才發現,周圍除了司徒燁再也沒有別人。

“沒錯,是我。”司徒燁松開手重新站起來,拍拍衣袖笑了笑,道:“你若是咬死了不松口,恐怕我還能留你一條狗命,既然你嘴這麽不牢靠,那也休怪我無情。”

司徒瑾意識雖逐漸混沌,反倒從幻境中撕開一道口子找回些清醒,他被額頭滾落的汗迷了視線,喘著粗氣道:“瀾、瀾清……你把他怎麽了……”

“還不知道呢,可能也死了吧——喲,正好,你們這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麽?”司徒燁猖狂地笑起來,他拿手帕擦著劍上冒著熱氣的鮮血,漫不經心又道:“其實你說與不說也沒什麽區別,唐昀能把我們這幾個人殺了,他能殺得過千軍萬馬?”

“什、什麽意思……”

司徒燁斜斜瞧他一眼:“你都快死了,還有空關心別人的事?不過也是,白秋令好歹救過我們的命,你別說,當時我還真有點心虛,我看著他當時的眼神啊……一聽唐昀死了,眼裏光都沒有了——就像你現在的樣子。”

司徒瑾屏著一口氣,捂著腹部的傷口坐在地上,悶哼著一句話都咬碎了,斷斷續續道:“你當真、當真不顧念……瀾清嗎……”

“他啊,”司徒燁收劍入鞘,蹲下身擡起司徒瑾的下巴,又是笑道:“我顧念他有什麽用——他念了你十幾年我有什麽好顧念他的,嗯?”

“司徒燁,”司徒瑾勉力咽下嘴裏的腥甜,顫抖著擡手抓司徒燁的衣袖,說話都帶著血氣,“求你放過……放過瀾清吧……我死了,他就再也不會來找我,他還可以做你的、你的撫琴人……”

“不用了,瑾師兄。”

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司徒瑾手腕一僵。他遂恍惚地向四周看,正好一道模糊的身影朝他走過來——那身影越近越清晰,他抓住司徒燁的手也漸漸松開。

“瀾清……?”

司徒未走得近了,終於還是小跑過來,繞到他身後蹲下,顧不得他一身都是血,只將他輕輕攬入懷中,在他耳邊輕聲應道:“是我,瑾師兄,我來找你啦。”

見他的脖子上沒有傷,司徒瑾反手握住手臂上他的手,毫無征兆地落下淚來,“你怎麽來了……你怎麽來這裏!”

“不來這裏,我怎麽能知道原來瑾師兄一直念著我呢。”司徒未抱著他,全然當司徒燁不存在似地,偏過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,“我終於親到瑾師兄了,瑾師兄原來如此掛念瀾清,應該早些與瀾清說。”

司徒燁憤然起身,冷哼一聲甩了衣擺轉過身去,還未能說上兩句話,司徒未便又故意朝著他說:“從我記事起,心裏念的想的,就都是瑾師兄了。”

“不,不瀾清,不要念我,你好好活著,我死了之後你要、你要自由自在地活著……”

司徒未將司徒瑾越抱越緊,貼著他的頸窩,低聲呢喃道:“這麽多年我一直聽你的,聽你的,和你一別十幾年,這回不想聽了。瑾師兄,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聽你的話了。”

說完他想了想,噗嗤一聲笑出來,又補一句:“因為你總騙我,我不聽了。”

司徒瑾撐著一口氣別過頭去想看他,卻只見他側臉,便又吃力道:“瀾清,我看看你,師兄好久沒看你了……”

“好。”司徒未擡起頭來,眼底還像是那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樣澄澈透亮,司徒瑾的眼中映出他溫和的笑容,他問:“瑾師兄,你好傻,都告訴我不好嗎?我又不是小孩兒了,一直要你護著。”

司徒瑾將他盯了好一會兒,終於也看著他笑起來,臉色蒼白卻神情溫柔,輕聲說:“師兄喜歡你,想護著你,怕你受委屈。”

“可我這麽多年的委屈,都是為你受的,”司徒未撇撇嘴笑得更燦爛,“我也喜歡師兄,這輩子除了師兄再也沒想過別人了,我是為師兄學的撫琴,師兄知道嗎?”

“嗯。”司徒瑾吃力地點頭,呼吸越來越輕,“我知道,瀾清的一切師兄都知道。”

司徒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忽而長呼了一口氣,下巴擱在司徒瑾的肩上,抱著他輕輕搖了搖,想著想著又親了他一下,說:“師兄,再等我一下,好嗎?”

司徒瑾說不了話,只能緩緩點頭算是應他。

“這輩子能生在司徒家,三生有幸。”他一邊說話,一邊解下腰間的匕首,一手輕巧地將匕首拔出來,“受父親庇護,得一心上良人,最後還能了卻此生心願。”

“瀾——”

“司徒燁,”他喚一聲。司徒燁轉過身來他便笑了,擡手將冰涼的匕首抵在脖子上,“你看。”

他的手常年撫琴,十分靈活,只稍稍用力,頓時脖頸便血流如註,也濺到司徒瑾的臉上。而後兩人緊靠的地方變得溫熱。

司徒瑾覺得自己又死了一次。

瑾師兄,我先走啦。

他最後聽見他的瀾清這樣對他說,卻也無法再回應,只能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裏。

恍惚間他又聽到了蓬萊溪水潺潺,蟬鳴不斷。

他恍然好像又睜開了眼睛,見兩個少年在樹蔭下熟睡。其中一個猶豫著、遲疑著,悄悄在另一個臉上親了一下,然後飛快躺回了自己的椅子上,熟練地繼續裝睡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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哎呀,又自己把自己虐到了……沒有存貨啦,如果說昨天一滴也沒有了還能擠一點出來,今天是徹底沒了,我們下次更新再見,謝謝追更的大家,我會盡力不讓大家等太久的,能者出來的時候一定就多寫一點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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